第62章 思念是一封离别信
星月高悬，江北市的夜空上今夜很明朗。
不见一片乌云，没有一丝清风。
林小蝉在自己安置的院子中，痴痴的看着天空。
江城说，北斗七星所在的方向是回家的路，可林小蝉分辨不清楚北斗七星的指向究竟是怎么样的，家的方向也就逐渐看不清楚了。
突然间感觉有些冷了，林小蝉掖紧衣角，从院子里回到自己干净整洁的小房间。
床上的被褥没有拉开，方方正正的叠一个小豆腐块儿，床底下两个脸盆紧紧的贴着墙壁，安排的井然有序。
紧接着的便是两个暖水壶，把手上还有些破损，那是江城第一次到院子里以为林小蝉自杀了，一脚踢烂的。
长桌上从左到右大小药品摆放的整整齐齐，那是江城为她买的那些补助品。
林小蝉吃过两小粒安神补脑片，好像没什么用，背英语单词还是记不住。
突然女孩就痴痴的笑了，江城为自己背的那首诗可真美呀，“少年一贯快马扬帆。”
坐在长桌上，林小蝉拿出纸笔。
“江城，见字如面，我很想你。”
“不过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，我应该已经和奶奶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。”
“我知道那条围巾已经找不回来了，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，可能，你也是怕我伤心，对吧？”
“今天，我还是没有回去学校。”
“大妈终于回老家了，她在学校里闹了三天，是为了奶奶的补助金来的，可我不想，也没有这笔钱给她，奶奶也应该不会想的。”
“她骂的很难听，说我是没有家的野孩子，同学们都在看我。”
林小蝉的手在微颤，一滴泪从眼眶里飘落在信纸上，有些花了她刚刚写出来的字体，这个姑娘便抹一把眼泪强撑着。
“她说的对，我真的没有家人了。”
“很感谢你呀，江城，你给我塑造了一個很好的梦。可现在梦醒了，我有点冷，真的有点冷。”
“我不明白，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。”
“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我，我只是想和大家一样想安安静静的上学，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奶奶，陪着你。”
“好吧，没有你在，我想我想不明白的。”
“没关系的，都会没关系的。”
“我们已经结过婚了，对吧，在你爷爷的病床前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
“去修好那座桥吧。”
“对了，还有卿卿，我不知道要跟卿卿说什么，她不喜欢我说谢谢的，江城你帮我转告她，林小蝉有这么一个朋友很幸运。”
女孩的眼泪连珠成线滴落在信纸上，连片的沾湿这些字体。
林小蝉很想不哭，可她忍不住。
她真的忍不住。
“我很想你，江城。”
“真的，但是我要走啦。”
停笔，把笔帽盖回笔身，工工整整的把这些字放好。
轻轻的把门关好，连带着窗也没留一丝缝隙，打破炉子里的通烟管道。
点燃炉火，把家里剩下的煤炭都放在炉子里。
听说人在睡梦中死去不会有痛苦，但愿如此吧。
林小蝉拉开被子，照例缩在床上的一角，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着生命终结。
从医院里回来的这三天，林小蝉太累了。几乎没有睡过什么觉，好像睡梦里全都是大妈在学校门口撕心裂肺的吼骂。
林小蝉不明白为什么？
只因为那两万块钱吗？可原来好像她们也是亲人来着。
想不明白，就不想了。
“江城，我要睡了。”
“晚安。”
意志在昏沉中褪去，肉眼可见的烟雾从炉子中的炭火中弥漫，一点一点的滚滚卷向房间。
锁死的门窗让烟雾并不能直接散去，碰触到墙角便又卷回，只能一点一点的从房间各处的缝隙上慢慢散去一些。
可这远不及房间里接下去生产的烟雾多。
林小蝉的手机屏幕发亮，但她已经慢慢睡去了。
【时间：凌晨4点47分】
【来电人：江城！】
……
【时间：凌晨4点50分】
江城从出租车上下来，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接口，LED灯垃圾桶，卖红薯大姨经常在的摊位。还有不远处的劳动局。
在江城不断要求快一点的溯源里，司机师傅把油门都快踩冒烟了，跟低速行驶的飞机差不多。
居然打破了5个小时的限制，只用了4小时50分。
“真滴是！你媳妇要生咧！催催催。”
“额老母死滴时候都木伱捉急。”
留下一句谩骂，司机扬长而去。
江城倒是没计较，主要是不好意思，这大半夜的确实不容易。
给林小蝉又打去三个电话还是未接。
江城心里的激动确实抑制不住。
都有三天快没见面了，也忘记这是什么时间，这个点小蝉应该睡着了才对。
【凌晨4点55分】
街口一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，穿着睡衣从上面拐出来，“神经病，大半夜的抽风了似的。”
“不就一条破围巾吗？我妈的裹脚布都比不上，真他娘下头。”
看见有人影已经等在这儿，年轻人立马收身转一副笑脸，笑呵呵的跑向江城。
“哥？来了？”
江城的目光却并不友善，只是盯着这人，看他手里空无一物，脸色就更加难看。
“我要的东西呢？”
“拿不来围巾，你一毛钱也别想要。”
这人睡眼朦胧的看一眼江城，揉一揉眼眶，再一次瞪大眼睛。
从看清江城的脸色开始，便彻底清醒。
“诶呦，卧草！”
“明星吗？这不是？
“你是江城？”
江城没理睬这一茬，只是再一次不耐烦的质问道。“围巾呢？”
男人一拍脑门，满是不好意思，看到是江城态度完全转变。
昨天播出的变形计节目，可是屌炸天了。江城一个山里来的土娃娃，只用了三天时间转变了英语口语的蹩脚。
那一首小诗，念得文绉绉的，展示了超级学霸有的学习能力。
可是让他全家人都看得爆爽，直呼给农村人争了一口气。
男人激动之下，也顾不上江城在问什么，自说自话道。
“已经有两天没播出节目了，都说你退出了，可不能退啊。”
“让这群城里孩子也好好瞧瞧，咱农村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。”
“我妈可是你忠实粉丝，她还说他见过你咧！还给过你钱呢。”
江城的头昏胀胀的。
哪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。
照他之前漫天要价的做法，多半也是编的，只不过是想套更高的价钱。
“我说我围巾呢？我围巾呢！”
被江城的愤怒拉回现实，男人的激动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，脸上满是尴尬，道歉道。
“我妈说这么做不道德，捡到的东西就是要物归原主。
另外也怕我遇到骗子，哪有人出这么高的价格买一条破围巾的，就没让我把那东西带出来。”
“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。”
江城怒火攻心。
一把掺住这人的衣领，满口谎话。
“你要想多要钱，不必找这种借口。把围巾拿出来。”
男人紧张的赶紧摆手，说实话，在见到江城之前，他还真有这个念头。
可这人是江城是给这么多农村娃娃争气的学霸孩子。
“不能！我做不出来这事儿，要是做了我妈也得手撕了我。”
“我现在回家去给你取，一分钱都不要，你放心都是实话，不然你可以报警。”
看男人目光恳切，着急忙慌解释的样子，江城这才松开手。
电话里林小蝉现在为止还没拨通，那姑娘瞌睡很轻，不应该还没听到。
虽然知道很正常，但是江城心里就是放不下。“我没时间在这里等你了。如果你要说的是真的，找到围巾之后，帮我把它送到这里隔两个街口安置院子里。”
男人愣了一下，都是街坊邻居，安置院子住的人不多，他也都耳熟能详。“林小蝉家是吧？”
“嗯，麻烦你了，把围巾送过去，关于你奖金酬谢一定不会少的。”
男人一摇头，目光里线下只剩下严肃，连最开始的激动也没了。“这围巾是那女娃娃的？”
“我要早求知道，肯定不可能要你一分钱，这女娃也是惨，她那大妈根本就不是人，天天来街口闹，还去人学校闹！”
“把人家娃娃害的，都没什么脸出门了。”
男人一拍胸膛，“你放心，江城我现在就去取。”
顾不上询问更多，江城朝林小蝉的院子跑去。
关于林小蝉的大妈，关于她的原生家庭，关于这条围巾，江城都等不及再去问更多了。
见到小蝉要紧。
再一次跑过这个熟悉的街道，那些两侧树干上已经光秃秃的看不见任何一片叶子。
熟悉的那道铁门，江城踹坏的那道锁就这么跨在门上，林小蝉还是没舍得买新的。
推开外门进入院子，江城想要推开里边的，却只是推了一下，不见动静。
轻敲一下门窗，也听不见里边回应。
重新推门，不见动静，再敲门窗还是没反应。
“小蝉？”
“小蝉！”
“哐——当！”
江城向后退两步，重重的一脚踹在门锁上，残破的木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度应声而开。
一股子浓烟从屋里滚滚而出，呛的江城有些睁不开眼睛。
“小蝉！”
“是我，江城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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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见一片乌云，没有一丝清风。
林小蝉在自己安置的院子中，痴痴的看着天空。
江城说，北斗七星所在的方向是回家的路，可林小蝉分辨不清楚北斗七星的指向究竟是怎么样的，家的方向也就逐渐看不清楚了。
突然间感觉有些冷了，林小蝉掖紧衣角，从院子里回到自己干净整洁的小房间。
床上的被褥没有拉开，方方正正的叠一个小豆腐块儿，床底下两个脸盆紧紧的贴着墙壁，安排的井然有序。
紧接着的便是两个暖水壶，把手上还有些破损，那是江城第一次到院子里以为林小蝉自杀了，一脚踢烂的。
长桌上从左到右大小药品摆放的整整齐齐，那是江城为她买的那些补助品。
林小蝉吃过两小粒安神补脑片，好像没什么用，背英语单词还是记不住。
突然女孩就痴痴的笑了，江城为自己背的那首诗可真美呀，“少年一贯快马扬帆。”
坐在长桌上，林小蝉拿出纸笔。
“江城，见字如面，我很想你。”
“不过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，我应该已经和奶奶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。”
“我知道那条围巾已经找不回来了，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，可能，你也是怕我伤心，对吧？”
“今天，我还是没有回去学校。”
“大妈终于回老家了，她在学校里闹了三天，是为了奶奶的补助金来的，可我不想，也没有这笔钱给她，奶奶也应该不会想的。”
“她骂的很难听，说我是没有家的野孩子，同学们都在看我。”
林小蝉的手在微颤，一滴泪从眼眶里飘落在信纸上，有些花了她刚刚写出来的字体，这个姑娘便抹一把眼泪强撑着。
“她说的对，我真的没有家人了。”
“很感谢你呀，江城，你给我塑造了一個很好的梦。可现在梦醒了，我有点冷，真的有点冷。”
“我不明白，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。”
“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我，我只是想和大家一样想安安静静的上学，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奶奶，陪着你。”
“好吧，没有你在，我想我想不明白的。”
“没关系的，都会没关系的。”
“我们已经结过婚了，对吧，在你爷爷的病床前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
“去修好那座桥吧。”
“对了，还有卿卿，我不知道要跟卿卿说什么，她不喜欢我说谢谢的，江城你帮我转告她，林小蝉有这么一个朋友很幸运。”
女孩的眼泪连珠成线滴落在信纸上，连片的沾湿这些字体。
林小蝉很想不哭，可她忍不住。
她真的忍不住。
“我很想你，江城。”
“真的，但是我要走啦。”
停笔，把笔帽盖回笔身，工工整整的把这些字放好。
轻轻的把门关好，连带着窗也没留一丝缝隙，打破炉子里的通烟管道。
点燃炉火，把家里剩下的煤炭都放在炉子里。
听说人在睡梦中死去不会有痛苦，但愿如此吧。
林小蝉拉开被子，照例缩在床上的一角，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着生命终结。
从医院里回来的这三天，林小蝉太累了。几乎没有睡过什么觉，好像睡梦里全都是大妈在学校门口撕心裂肺的吼骂。
林小蝉不明白为什么？
只因为那两万块钱吗？可原来好像她们也是亲人来着。
想不明白，就不想了。
“江城，我要睡了。”
“晚安。”
意志在昏沉中褪去，肉眼可见的烟雾从炉子中的炭火中弥漫，一点一点的滚滚卷向房间。
锁死的门窗让烟雾并不能直接散去，碰触到墙角便又卷回，只能一点一点的从房间各处的缝隙上慢慢散去一些。
可这远不及房间里接下去生产的烟雾多。
林小蝉的手机屏幕发亮，但她已经慢慢睡去了。
【时间：凌晨4点47分】
【来电人：江城！】
……
【时间：凌晨4点50分】
江城从出租车上下来，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接口，LED灯垃圾桶，卖红薯大姨经常在的摊位。还有不远处的劳动局。
在江城不断要求快一点的溯源里，司机师傅把油门都快踩冒烟了，跟低速行驶的飞机差不多。
居然打破了5个小时的限制，只用了4小时50分。
“真滴是！你媳妇要生咧！催催催。”
“额老母死滴时候都木伱捉急。”
留下一句谩骂，司机扬长而去。
江城倒是没计较，主要是不好意思，这大半夜的确实不容易。
给林小蝉又打去三个电话还是未接。
江城心里的激动确实抑制不住。
都有三天快没见面了，也忘记这是什么时间，这个点小蝉应该睡着了才对。
【凌晨4点55分】
街口一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，穿着睡衣从上面拐出来，“神经病，大半夜的抽风了似的。”
“不就一条破围巾吗？我妈的裹脚布都比不上，真他娘下头。”
看见有人影已经等在这儿，年轻人立马收身转一副笑脸，笑呵呵的跑向江城。
“哥？来了？”
江城的目光却并不友善，只是盯着这人，看他手里空无一物，脸色就更加难看。
“我要的东西呢？”
“拿不来围巾，你一毛钱也别想要。”
这人睡眼朦胧的看一眼江城，揉一揉眼眶，再一次瞪大眼睛。
从看清江城的脸色开始，便彻底清醒。
“诶呦，卧草！”
“明星吗？这不是？
“你是江城？”
江城没理睬这一茬，只是再一次不耐烦的质问道。“围巾呢？”
男人一拍脑门，满是不好意思，看到是江城态度完全转变。
昨天播出的变形计节目，可是屌炸天了。江城一个山里来的土娃娃，只用了三天时间转变了英语口语的蹩脚。
那一首小诗，念得文绉绉的，展示了超级学霸有的学习能力。
可是让他全家人都看得爆爽，直呼给农村人争了一口气。
男人激动之下，也顾不上江城在问什么，自说自话道。
“已经有两天没播出节目了，都说你退出了，可不能退啊。”
“让这群城里孩子也好好瞧瞧，咱农村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。”
“我妈可是你忠实粉丝，她还说他见过你咧！还给过你钱呢。”
江城的头昏胀胀的。
哪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。
照他之前漫天要价的做法，多半也是编的，只不过是想套更高的价钱。
“我说我围巾呢？我围巾呢！”
被江城的愤怒拉回现实，男人的激动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，脸上满是尴尬，道歉道。
“我妈说这么做不道德，捡到的东西就是要物归原主。
另外也怕我遇到骗子，哪有人出这么高的价格买一条破围巾的，就没让我把那东西带出来。”
“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。”
江城怒火攻心。
一把掺住这人的衣领，满口谎话。
“你要想多要钱，不必找这种借口。把围巾拿出来。”
男人紧张的赶紧摆手，说实话，在见到江城之前，他还真有这个念头。
可这人是江城是给这么多农村娃娃争气的学霸孩子。
“不能！我做不出来这事儿，要是做了我妈也得手撕了我。”
“我现在回家去给你取，一分钱都不要，你放心都是实话，不然你可以报警。”
看男人目光恳切，着急忙慌解释的样子，江城这才松开手。
电话里林小蝉现在为止还没拨通，那姑娘瞌睡很轻，不应该还没听到。
虽然知道很正常，但是江城心里就是放不下。“我没时间在这里等你了。如果你要说的是真的，找到围巾之后，帮我把它送到这里隔两个街口安置院子里。”
男人愣了一下，都是街坊邻居，安置院子住的人不多，他也都耳熟能详。“林小蝉家是吧？”
“嗯，麻烦你了，把围巾送过去，关于你奖金酬谢一定不会少的。”
男人一摇头，目光里线下只剩下严肃，连最开始的激动也没了。“这围巾是那女娃娃的？”
“我要早求知道，肯定不可能要你一分钱，这女娃也是惨，她那大妈根本就不是人，天天来街口闹，还去人学校闹！”
“把人家娃娃害的，都没什么脸出门了。”
男人一拍胸膛，“你放心，江城我现在就去取。”
顾不上询问更多，江城朝林小蝉的院子跑去。
关于林小蝉的大妈，关于她的原生家庭，关于这条围巾，江城都等不及再去问更多了。
见到小蝉要紧。
再一次跑过这个熟悉的街道，那些两侧树干上已经光秃秃的看不见任何一片叶子。
熟悉的那道铁门，江城踹坏的那道锁就这么跨在门上，林小蝉还是没舍得买新的。
推开外门进入院子，江城想要推开里边的，却只是推了一下，不见动静。
轻敲一下门窗，也听不见里边回应。
重新推门，不见动静，再敲门窗还是没反应。
“小蝉？”
“小蝉！”
“哐——当！”
江城向后退两步，重重的一脚踹在门锁上，残破的木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度应声而开。
一股子浓烟从屋里滚滚而出，呛的江城有些睁不开眼睛。
“小蝉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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